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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馬暢先生

[原创摄影] 盖个楼,老武汉照片新看,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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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4 23: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hujishen 发表于 2018-11-23 15:50
我就住梅苑路上,今天涨知识了,感谢您!

不用客气

初中某次竞赛点就是在梅苑中学,第一次见到隐匿在小区内的学校,很吃惊;高中有两个同学是来自梅苑中学,理科能力相当不错

梅苑小区算是武昌较早形成规模的小区之一,而梅苑之名的由来,说不定是源于晒湖西南方向的梅家山,个人猜想,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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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5 23: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2-2 09:31 编辑

武昌火车站 南站

清以后,洞庭湖平原南北分治,湖南湖北自此分省,武昌依旧行使湖广督署武昌府署江夏县署的行政权力,武昌城墙也在此后数年间相继进行维护修缮工作。晚清张之洞督鄂,他主持在中和门(今起义门)与宾阳门(今大东门)间,辟出一处新城门——通湘门,以利出城乘坐火车的旅客。千家街即诞生于此间,意为安置千户人家。在禀奏光绪的折子里,张公如此写道:武昌省城 自京汉铁路通行以来 日形繁盛 城内之东南隅一带 渐次开通马路 拟添城门一道 名为通湘门 于商旅往来 实多利便


1906年4月1日,京汉铁路全线竣工通车,北起北京前门,南至汉口玉带门。而几乎是同一时期进行建设的粤汉铁路却迟了足足三十年才完成全线竣工通车——粤汉铁路由广州黄沙出发北上,历时四十多个小时抵达武昌徐家棚。这两条全国南北铁路大动脉在没有任何越江大桥的武汉三镇被长江一分为二,当时的办法是:车厢拆解后由轮渡运送,往来于刘家庙站徐家棚站铁路轮渡码头的驳口,时称“武汉一大怪 火车轮船载”。今天武昌江滩长江二桥附近,还留有当时用于转运车厢的导轨石桩

由于多段施工的缘故,武昌长沙段(时称湘鄂铁路)在鲇鱼套开工。后设计方案有变,遂从鲇鱼套北挪至徐家棚通湘门火车站是当时粤汉铁路上的一个小站,1916年完工,首次通车为1917年从武昌开往蒲圻(今赤壁

通湘门,顾名思义,即通往湖南。此线路段其后相继接轨至岳阳长沙株洲。全线竣工后,于同年底设武昌总站。次年元旦,在举行过隆重的开站仪式后,撤销通湘门车站。建国后总站改名为南站。在世纪初的全国铁路大建设中,南站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扩建,呈现出今天我们看到的极具特色的“楚王宫”形式,名称也由武汉市民习以为常的“武昌南站”更作较为正式的“武昌火车站

就地理方位而言,武昌南站并非在老武昌城的正南方向——我个人的推论是,南站的前身,通湘门火车站,即寓指“通向湖南”的列车,而设站之初,也承担着“南下”的作用。我曾故作神秘地向父亲求问,没想到他的意见竟然与我不谋而合。这里仅是业余性质地探讨下南站的命名由来,聊作一乐

从大东门外,背靠着京广线铁路防护坡,这里有母亲娘家老邹家的祖屋。小时候,母亲常蹬车载我从长街上的老屋去这里。到了阅马场,顺着蛇山南侧,一条大路向东。爬了坡过了财大开始溜坡,到了大东门立交再往前又是上坡——这是武昌城东以外双峰山的地形所致,以长春子丘处机之名而闻名的长春观正坐落于此 。拐进工农街(今武珞路四巷),骑到深处,也就到了目的地。那时,母亲学车不久,载着日渐长大的我自然是十分吃力

这片地域原泛称天府庙,亦有佛教丛林相国寺在此;建国后与主路联通的巷道更名为工农街,现因武珞路派生得名武珞路四巷

那时的大东门外,依旧是人口稀疏的乡僻,划归着不规则的农田池塘,姨太邹氏留居于此,家家嫁给家公爷爷后便搬到了忠孝门。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值桃李的母亲和小姨赶上了最后一波上山下乡潮。幸亏熟读政策,得以托派到姨太跟前,不必远行他乡,一年后就再次返程,省掉了很多麻烦

老祖宗给后人们留了老屋几间薄田少许,忠孝门片区拆迁后,家家和家公爷爷便搬来此住。到了饭点,老人家摘几颗自种的蔬菜,猪油清炒,味道极美。大人们打牌,孩子们就成脱了缰的野马。哥哥姐姐从家公爷爷的工具箱里偷摸出几颗小螺钉,爬上没有砌墙也没有防护网的铁道,将螺钉用透明胶粘在铁轨上。火车过去后再爬上去回收,螺钉好像是给二向箔降维打击了一样,被轧得扁平。我年纪小,他们不怎么带我玩,“得手”后倒会分我一两颗,落在手心里滚烫。现在想来真是后怕不已

这片在现在看来是城中村的地方,有着我无数的童年回忆。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便不再去这里了,再后来,两老离世,祖屋和田地在拆迁中消失,成年的我彻底与童年割裂开来。而今,我站在高处,俯瞰着老武昌城这两座肉体业已灭失的古老城门,以及它们共同卫护的城山尾部——小东门,大东门,凋敝之中显露平和。很难将这里跟楚河汉街光谷广场还有武汉天地归纳到同一座城市里;我也难以在心中描绘出宾阳门旭日东升的壮美画面,城门内外勾戈相抵战火纷飞的惨烈情景。兴许,这就是时代赋予城市和人的意义,而身处城市的人们又在创造着时代

烈日灼心,怅然之余,胸中了无半点感慨。小东门和大东门,似乎从未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当中,巍峨挺立的城门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次出现,它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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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6 12:3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1-26 18:47 编辑

徐家棚车站

徐家棚位于武昌区北沿江一带,早年有徐姓筑棚居住,故名。徐家棚车站是1936年全线通车的粤汉铁路武汉段的终点,也是京汉铁路粤汉铁路的水陆交接处。离徐家棚不远的杨园,原为设计修筑铁路的外国工程师的住宅——即桥梁村附近的四栋二层西式楼房,当地居民戏称为“洋园”,后改谐音“杨”。因此,在武昌城外的这段区域有着大量的粤汉铁路附属设施及建筑,在其后的岁月中,也有如铁四院车辆厂这类因循前例的铁路铁建大型企业,桥梁村粤汉里这类极具历史印记的社区名称亦使人追思。铁路和码头的兴旺,带动了徐家棚区域的繁华;而武昌商业核心之一的徐东正诞生于此

老照片即徐家棚车站停车棚,与新照片实际联系度不高。幸运的是去徐家棚四美塘附近中铁武北检修车间拍摄的时候,恰恰有两辆车头冒了出来,也算是比较接近老照片的格局了。自此,与铁路相关的话题暂告一段落,日后有余力再添

中国很少有哪个城市像武汉这样,始于汉阳武昌这样的军政中心,兴于汉口这样依托长江汉水发展起来的商业码头重镇,盛于铁水共通、工商业繁荣的现代工业城市。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承载着张公振兴湖广的工业理想,而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早在铁路设计之初就考虑到未来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跨江连接的可能性,特意预留出了连接轨,拟选出了越江大桥的桥址。这两段合二为一成为中国南北大动脉的京广铁路线,实实在在给武汉的近代工业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想致富 先修路”,汉口以水而兴,九省通衢,近代工业发展中,武汉在陆路交通建设中又一往无前;湘鄂一家,因袭楚地历来的文化教育传统,蛇山南北蜂花飘香书声琅琅。这样的大武汉,你怎能不爱

纵观武汉城市史上的大型基础设施,无不在完成历史使命后改变角色,打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为适应武昌滨江建设,年内,前身为粤汉铁路的武九北环线进行拆除工作,拟作地上生态文化长廊,地下市政综合管廊,建成江南中心的城市绿道。这段在历史上曾经象征着武汉陆地枢纽的铁路线将不复存在,更加现代化的三大车站以及正在修建的汉阳、光谷火车站依然是武汉作为国家铁路运输交通重点的强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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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6 16:55:3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楼主的帖子真的好感慨啊。。。。我是忠孝门外小龟山第五代原住民了,谢谢你帮我重温了一次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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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7 12: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满满的回忆感,想当年就是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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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7 16:58: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梦花园 发表于 2018-11-26 16:55
看了楼主的帖子真的好感慨啊。。。。我是忠孝门外小龟山第五代原住民了,谢谢你帮我重温了一次乡土情结。

小龟山啊...那边蛮多单位家属区的。母亲单位的后勤物资处在那里,学期末可以凭三好学生奖状领笔盒文具硬面本之类的,小学我表现相当好,三好学生大满贯,所以去得比较多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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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7 18:3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1-27 23:22 编辑

汉口慈善会

中山大道开街后,拆掉了过街人行天桥和沿街门面的利济路口显得空旷了许多。在不远处的武胜路十字路口,凯德广场——曾经的大风车儿童乐园,二楼的放映厅里迪士尼电影管够,我和好朋友在这里看完了一整部《狮子王》,一楼展台挂满G.I.JoeMatchbox,但价格比武昌百货公司柜台里摆着的便宜不了多少;家乐福没了,这附近也没有新的大型商超填补进来;渔具市场依旧寡淡,而对面那块地平整出来后,竟扎扎实实晒了六年,武胜路新华书店复建遥遥无期;那些表哥将我引到邮局后的铺子里海报宣传画的日子早已远去,今年,在叶子还没发黄的秋日,一位操着汉川口音的小伙子在江汉桥上向我询问附近是否有邮局,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

在中山大道中段,那些修缮一新的近代建筑密集地扎堆,而武胜路口到利济路口这段,多少就有点乏善可陈,有的甚至“翻新”得过分现代。就在某次乘坐电车途径时,瞥向窗外,一栋欧式钟楼映入眼帘

印象中类似的建筑,在武昌沿江这边倒是有一栋——即四棉办公楼,也就是现在蓝湾俊园里的蓝湾世家。小时候随父母来汉正街,利济路口是必经之处,这段道路两侧俱是沿街的门面商铺,千篇一律到不会特别去留意哪一处建筑。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这是相关部门的“弄巧成拙”。可后来漫不经心地向父亲提起这事,他表示这就是在一医院里头原原本本的老建筑:汉口慈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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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7 23: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1-28 13:01 编辑

汉口慈善会

老照片为品芳照相馆拍摄的1931年水灾中慈善会的塔楼,从新旧对比可以看到,建筑大体没有太多变化,但一些彰显古典欧式风格的小细节比如说部分拱券勾线、女儿墙雕花和装饰石墩缺失了,包括钟盘改成了圆形花窗,这多少是有点可惜的

慈善会大楼始建于1915年前后,建筑布局左右对称,拱券外廊,中部有方形塔楼耸立,塔楼的圆窗和穹顶使建筑主体看上去和谐庄重

清末汉口开埠,由工商界人士发起,三镇零零星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慈善机构——善堂

善堂主要用于民间自助救济,是我国传统的民间慈善组织。武汉三镇的善堂历史可以追溯到在汉阳县由汉口淮盐商人组建起的首个善堂——敦本堂,主要进行水上救援活动。后来汉口城市扩张,善堂数量激增。1910年汉口地区各善堂联合,在中山大道的今址设立“汉口慈善联合会”,使得社会救济更具规模化和组织化。现在看到的慈善会大楼为原会房屋在阳夏之战损毁后所新建

咸宁人蔡辅卿早年随亲戚赴汉打拼,后分别在汉、咸两地开设多家店铺,生意兴隆,成为在汉咸宁籍四大商贾之一,任八大行帮之一的药帮商董。蔡辅卿致力于慈善事业,受任汉口慈善会会长,并于1920年在慈善会大楼附近创办中西医院,培养中医药诊疗护理技术人员。建国后,中西医院与汉口市立医院合并为武汉市第一医院

民国大都督黎元洪热心慈善事业,数次捐出大额款项供慈善机构使用。慈善会大楼外还曾有一尊黎元洪雕像,后在历史中遗失

有一处细节值得考究,那就是老照片中二层左数第三个拱券栏杆处的万字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纳粹党旗——自然而然就联系到同样是法西斯轴心的日寇入侵。事实上,老照片拍摄的时间应是1931年汉口水灾之后,而武汉沦陷,还要到7年后的1938年10月25日。其次,侵华战争中,日本侵略者常用的旗帜是膏药旗旭日旗。再者,纳粹党旗为异化佛教万字符号,一般用大红作底色,与图片纯白底色不符。在一张我见过的历史老照片中,部分市民同样穿着带有万字符号的制服。于是乎我做一个猜测:这个代表着佛教“瑞相”、“殊胜”的万字符,很可能是当年慈善会的统一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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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30 12:5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1-30 13:58 编辑

圣若瑟堂 上海路

圣若瑟耶稣基督之父约瑟公Joseph若瑟是天主教的译名。在意语中,Jo作打头常常译作“若”,比如说意大利球员若日尼奥(Jorginho);而在西语体系内,J起头则以H作音译,例如胡安(Juan)和哈梅斯(James)

圣若瑟堂是坐落在上海路鄱阳街交汇处一座大型天主教堂,通常也称其为上海路天主堂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英方在"汉镇以下衙尾地方,自江边花楼巷往东八丈起,至甘露寺江迪卡东角(今合作路)止,量得共长二百五十丈,进深一带一百一十丈……共合地基四百五十八亩零八十弓"划定租界范围,行使英帝国在华权利。今天的上海路,即原英租界怡和街

1866年,意方济会教士明位笃(Vito Modesto)从英界购置地皮,将这处原本地势低洼的泥沼逐年填土堆高,终成平整地面,后托教友余作宾(Angelus Vaudagna)设计修建天主教堂。教堂耗资约十二万法郎,于光绪元年开工,次年建成。完工后,明位笃主持在教堂附近侧兴建教区医院,交由嘉诺撒仁爱修女会管理。后者活动中心原在武昌花园山一带,后因北伐战事尽数撤往汉口租界区。现花园山上仍有修女会礼拜堂留存,而上海路的这所教区医院,即是武汉市二医院的历史前身

市内正统的天主教堂主要有三座,分别位于武汉三镇——汉口上海路圣若瑟堂武昌花园山圣家堂汉阳显正街圣高隆庞堂。上海路这座天主教堂可同时容纳近千人进行礼拜活动,很可能是市内现存的历史教堂式建筑中最大的一座。圣若瑟堂为两层砖木结构,整体布局呈对称十字,柱体与外墙融为一体,是典型的新巴西利卡风格——罗曼内斯克式。教堂正面顶部十字架处高约二十米,后侧左右各有一座圆形塔式钟楼(其中一座毁于美军军机轰炸),直指天际,严肃之余显得活泼,与肃穆高大的教堂正面相映成趣。内部宽阔,穹顶净空极高,圣水台、祭台、忏悔室等宗教设施一应俱全,曾经的多彩琉璃窗改做平板窗玻璃上贴彩色窗纸,不失韵味

和其它在十年动乱中市内的宗教设施一样,圣若瑟堂部分建筑设施遭到损毁,上世纪八十年代逐步恢复开放并加以修缮,圣若瑟堂现为市天主教会事务活动中心

老照片里位于教堂侧面的英式堂屋似乎仍在教区范围内,仅是外观作少许装修,在新照中有所遮挡。本人手头还有一张俯瞰圣若瑟堂的老照片,相当常见,怎奈痛风又犯,只得以后再作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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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30 13:43:17 | 显示全部楼层
铜人像

廿里长街八码头 陆多车轿水多舟 若非江汉能容秽 渣滓倾来可断流

市容市貌规划问题历来是汉口这座商业码头城市的老大难。从日出到日落,从年头到年尾,在铜人像周围总是聚集着不少招徕散活生意的民工师傅。他们主要从事水电漆木泥瓦工的活计,在无事可干的时候,他们有的倚在电动车上睡大觉,有的三五成群打牌咵天。不远的汉正街的板车师傅们的工作模式相对“流动”,而围绕在革命先驱国父孙先生铜像附近这种“静态”的待工情景,以及四下杂乱停放的五菱之光,和拆迁打围的六渡桥清芬片区,共同组成了极具魔幻现实主义的场景

老照片为谢国安老师作品,新照为今年初冬所摄,由于拆迁进度稍慢,上下的格局基本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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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 13:30:5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照片有年岁时间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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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 15:33:33 | 显示全部楼层
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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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 11:2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2-2 16:11 编辑

蛇山城垣

来两组和蛇山城垣有关的照片

这组中的老照片为美国地勘专家弗雷德里克 克莱普(Frederick Clapp)于二十世纪初来武昌城闲游时拍摄,拍摄时间约为1913年至1915年间,新照片为今年夏末于蛇山步道上拍摄,由于植栽草木的缘故,以及很难从新照片中观察出历史上武昌城东的格局了,但老照片中的信息量很大,值得一探(部分资料参考豆瓣东四牌楼王师傅的武昌老照片解读大东门外&消失的武昌东岳庙

这张老照片的拍摄地点大概是在蛇山山脊末端,延着约一人高的城墙向远方望去,武昌城东的自然地势、军事城楼,文教建筑等景观一览无遗。最远处两处较高的山丘分别是落驾山(今珞珈山)和洪山洪山宝塔灵济塔隐约可见)、南望山渐隐两者中间。在城墙的终点处有一座角台——这座东北角台是武昌城东的一个直角拐弯,角台的台基目前仍在蛇山步道大东门终点处有留存。武昌城墙布局整体比较圆润,直角拐弯大概也只有三处左右

东北角台向右直角拐弯可以见到一座高大的城门——宾阳门,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大东门

大东门也是武昌城老九门之一,始建于洪武四年,与其东北方向不远处的小东门遥相呼应,共同扼守武昌城的东部,后于嘉靖十四年易名为宾阳门。宾,即宾从,有“服从”和“归顺”的意思。城门地处蛇山正东端,是古城最早被阳光照耀的地方,取宾阳之名或以图吉祥。城楼依山势而筑,博大壮观,非其余诸门楼所能比拟。尽管如此,民间仍习用大东门这个旧称直至今日

咸丰六年初,湘军将领胡林翼罗泽南两军由城外洪山军营急攻小东门、大东门,鏖战月余,久攻不下。太平军佯退诱敌,罗泽南率众直冲城下,不幸被守军用枪弹击中面门,医治无效,亡于军帐内。武汉会战时,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在此攻城,牺牲先勇无数。1927年,也就是北伐军成功占领武昌城的第二年,大东门与其余几座城门一起,被视作“阻碍战事和城市发展的封建余孽”,在国府的组织下相继拆毁。今大东门立交处可算作是其遗址

老照片中城外的文教建筑主要包括博文书院长春观东岳庙

傅家坡客运站对面的武汉市十五中学的前身可以追溯到1885年英国循道会创建的武昌博文书院(Wesles College Wuchang)。博文书院原址为武昌兰陵街下段(今解放路南段),后湖广总督张之洞因湖北省图书馆旧馆不敷使用,与书院创办人巴修礼教士交涉,以宾阳门外地皮调换,博文书院即迁到了现址,今天的十五中还保留有当年循道会的哥特式建筑,只是门禁管理十分严格,去过几次都被安保师傅拒之门外

与十五中隔着一条京广线长春观始建于宋元时期的武昌城外双峰山上,以其重阳祖师邱处机道号“长春真人”命名。经历过起起伏伏,今日的长春观仍是全国范围内著名的道教丛林之一,前不久在四川青城山举办的道教盛会“罗天大醮”中就有长春观的道长道众参与

再往洪山方向就到了东岳庙。东岳庙是用于供奉东岳大帝的庙宇,武昌东岳庙大致在武珞路傅家坡一带,现几无任何遗迹留存

姜太公黄飞虎为东岳泰山大帝,总管人间吉凶祸福——当然这种说法也仅限于《封神演义》。东岳大帝司掌生死寿辰、转生贵贱却是事实,颇有些十殿阎罗的味道。在一张1907年由汉口寄出的明信片上,有一幅武昌东岳庙中地狱庙(the temple of Hell——Chinese tortures)的照片,照片里有阴曹小鬼牛头油锅等刑具的泥塑

讲到洪山和东岳庙就必须要提到武昌城历史上重要的民俗节日——甘蔗节。《汉口罗时记》记载:三月二十八为东岳诞辰,以大东门外东岳庙香火最盛,男女祀神者,便游洪山。这期间,武昌城外的这几座寺庙香火极旺。这片区域土地肥力大,作物长势好。和菜薹一样,这里出产的甘蔗个个枝干粗壮又甜水多,啃着甘蔗逛庙会结姻缘,和清明端午这类传统节日别无二致

据考证,元末红巾军起义,义军领袖徐寿辉派部将攻取江夏城(今武昌),城内接应者持甘蔗为号,起义官兵进城后便不会侵扰门前有甘蔗渣的住户。此后,武昌遂流传开在这一天吃甘蔗可以免灾的说法,像极了犹太历史上的逾越节。民间亦有“三月二十八 洪山敬菩萨 有钱吃甘蔗 无钱吃麻花”的说法,讲的是大量游客和信众来东岳庙乞福,供需关系发生变化,甘蔗因而涨价,钱没带够,只好买麻花凑个数。这样的民俗节日,怕是全国独武昌一家

抗战时期为避免日寇轰炸伤及香客,国民武警司令部禁止民众游山;沦陷后,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东岳庙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复存在,甘蔗节自此终结。归元寺接过了市内的传统宗教活动如逛庙会、祈福求缘的大旗,每到新年都热闹非凡

蛇山进行显山透绿工程后,人文自然条件得到大大改善,各处名胜景点焕然一新,是市民休闲游客寻景的好去处,其历史人文气质一点不输黄鹤楼公园

期待龟山复美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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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 13: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馬暢先生 于 2018-12-2 13:26 编辑

文华书院 蛇山

这组照片反映了蛇山北麓文华书院部分房舍以及城墙城楼的情景,新老照片的机位近乎一样,对于理解武昌城东部格局有一定帮助

老照片中蛇山上城墙就是上一帖中的新照片中的步道和老照片中的那段城墙。得胜桥正对着的武胜门——武昌城的北大门,原名“草埠门”。嘉靖年间取“都武而昌 得地之胜”更名,古代军队出征,往往出“武胜门”归“保安门”,以求吉运

武胜门此处城墙东至今螃蟹岬打拐,依凤凰山南下;过了忠孝门依旧继续延伸到蛇山,城墙顺蛇山山势上升,修筑到山脊(约略在龙华寺后)处设一东北角台,随即直角转折向东,这段城墙的格局在老照片中体现得很好;降至平地后,再次折角南下,修建宾阳门(即大东门)——这是武昌城墙东北段的大致格局。城墙在北伐武汉会战后被拆除,1936年,一条环城马路依循武昌古城墙基和护城河而建,用于纪念孙中山先生——即今日的武昌中山路

说得有点绕,等下我简单绘制一幅地图对照发上来,方便理解

在老照片中,忠孝门城楼是非常容易辨识出来的。忠孝门之名缘于孟宗岳飞哭竹生笋的故事来自《二十四孝》,讲孟母病重须食用鲜笋汤,孟宗循至竹林,适值严冬,何来鲜笋?他不禁扶竹哭泣,顷刻间地面裂开,生出数茎嫩笋。孟宗采取回家,母亲喝了笋汤,果有好转。孟宗成年后任吴主孙权臣下,官至大司空。五代十国,今蛇山五坡一带,建有“灵竹院”以祭祀这位东汉孝子;相传为孟氏后人的南宋名将孟珙又在此处修建“孟宗祠”。巧合的是,孟珙的曾祖孟安、祖父孟林都曾作为岳飞部将征战四方

精忠报国”的故事想必无人不晓,说起来,岳武穆与武昌还颇有些渊源。早在那阙著名的“怒髪冲冠 凭阑处”之前,岳飞就曾登临黄鹄矶,在黄鹤楼上坐望滚滚江水,远眺北国失地,写下了另一首不太为人所知的“满江红”——即《满江红 登黄鹤楼有感》。南宋孝宗皇帝为岳飞在鄂建庙,赐名“忠烈庙”;明朝中期,孟宗祠与忠烈庙合作一处,题匾“忠孝祠”;后武昌城大修大建,遂将小东门改名为忠孝门。地理意义上,这两者无甚区别,实际上却大不相同

据我观察,小东门的指代范围相对较广:西起省总队医院,东抵民主路东侧的武九线铁路桥,北至粮道街,南到蛇山尾的防空洞,都能算作“小东门”;而忠孝门,现如今仅仅代指忠孝门街,也就是当年正对城门那条街道

至于老照片中的院舍,则大多是文华书院的地产。本人能力有限,概无法将这些院舍由来一一道明。文华书院的历史照片有一定留存,但古旧建筑大多灭失,待时机合适会做一个文华大学的系列。在此稍作解释下图片中一些耳熟能详的地名如棋盘街、云架桥、马蹄营的由来,多是各方散杂资料摘撷而来,老生常谈,如有谬误还请指出

民间有传说蛇山之上有宿仙对弈,杀至兴起拍案,整幅棋盘落于此地,故名棋盘街。除去同名的小学外,附近的湖北美院更是为棋盘街涂鸦墙提供了艺术创作的土壤。涂鸦画大多集中在涵三宫昙华林这段云架桥巷道的墙壁上——这院墙正是美院教工宿舍区的外墙。随着昙华林片区的改造,这堵长三百多米的涂鸦墙已没了当时的热闹劲。商业化成熟的文创区替代了自发性的带有强烈本土特色的历史巷道,在逐利求快的消费时代,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涵三宫源于早年与之同名的道观,此地走出了董必武陈潭秋这样的革命先辈,新四军创始人项英同志的母校“日新预备学堂”也在此处

马蹄营早先作“马啼营”,亦为古时巷道,附近有官府钉马掌的处所,好比是国家机关指定的公共用车维修点。之所以作“啼”而非“蹄”,盖因马匹被钉掌时痛苦嘶鸣所系。钉金属马掌为得是避免长期驮负奔走造成马蹄处的角质磨损伤其筋肉。理论上,钉掌不会使马有过分痛感。事实上,由于技术水平参差不齐,钉浅了需要返工,钉得过深,修得过狠,又会造成疼痛。难道是当年官家请的钉掌师傅们手艺不佳?或者说,是上头管事的老爷们“尸位素餐”,下面干活的员工们“敷衍了事”?看来国家某些机关部门的工作状态古来有之,已为常例

云架桥,顾名思义,相传古代此处有小溪流淌,春秋之际晨雾升腾,溪上木桥似浮架于烟云之上。清代,云架桥也确为“丰备仓”的运粮古道。粮道街巡道岭皆源于清代粮道衙门设立于此(大约是今文华中学区域)为名。蛇山北麓这片区域可说是武昌乃至整个武汉现代基础教育的摇篮——各类小学、初中、高中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其中很多还是省级市级的重点学校,说这里“几乎承包了大部分武昌伢们的学生时代”一点不假

中国家长们对儿女前途的焦虑感只怕是世界第一,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不惜调动工作和户口,更有甚者,连民族籍贯皆可变更。当初父母为了方便择校入学,预备将我的户口迁到这里。我是很反感这一举动的,当时在我心中,城东这片老旧的居民区完全没法和热闹的解放路商业街相提并论。于是取了个折中的办法——离开小学的那年夏天,母亲携我去参加择校考试。由于担心影响到应试状态,她压根未对我提起考试的目的何为,随口说是普通性质的测验罢了。年少无知的我自然没太当回事,含着巧克力口味的百乐宝写完了卷子。好在最后择校成功,父母也花上了不少钱

湖北省粮食局在中华路西段,也算是因循旧历了吧

这两组人文要素比较多,要觉得大段历史沿革掉书袋看着腻味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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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2 13:29:3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铜人像旁边的蜕变,嘉里已经拿了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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