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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cf 于 2012-10-29 23:36 编辑
中国常州网讯 从太湖中间的焦山采访回来,有同事热情问候我,“从镇江采访回来啦?顺利吗?”
和他们解释:此焦山非彼焦山也,我们去的焦山,不是长江边的那个,而是在太湖里面,是常州人“哈尼家”的焦山。“哦,太湖那里的焦山啊?好像是听说过……”眼神茫然,呵呵,还是一副找不着北的模样。
也难怪。对一张标着“常州市域”的地图来说,这瓜子壳大小的图标代表着本市版图上唯一的岛;
对大多数住在太湖边的武进太滆人来说,船驶过这里,就出了常州地界了;
而对大多数常州人来说,这是不得不“科普”一下的“盲区”。
焦山之行,我们在岛上搭头住了三天两夜。谨用文字+图片,记录下在焦山上的日子。
它,渺渺太湖中的一座小岛,也是常州唯一的一座岛屿。当年,吴国将领伍子胥曾在此训练水陆两军。
焦山·常州人的“离岛”
SHE成员之一的田馥甄曾唱过一曲《离岛》:
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很好
就隔着一片海互不打扰
我是一座离岛人海边的离岛
世界和我礼貌微笑
不担心我这岛居民太少
人口的密度就这样刚好
我是座小小岛装不下大烦恼
观光客们下回请早
离岛意指远离主体的岛屿。焦山正是这样一座离岛,它是渺渺太湖中的一座小岛,而且是常州唯一的一座岛屿。关于焦山,在太滆村委副主任金方明的帮助下,我们查看了《太滆乡志》,里面是这样记载的:
大焦山,古称椒山,文革时期又称红卫山,又称红围山,面积400多亩,它是太湖中的一个小岛屿,距马迹山(也就是常州人俗称的“马山”)的龙头约8里水路,离太滆镇约40里水路。
焦山全形呈藕状,有南峰和北峰两个山头,南峰略高于北峰,两峰的毗接处像藕节。该山曾是古代吴越两国水陆两路的著名战场。《左传》“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据传即在此地。《左传》另述:公元前494年(丁未),“吴伐越,败之夫椒”。史载:当年吴国著名将领伍子胥曾在雪埝桥附近的阖闾城和太湖的拖山、焦山一带训练水陆两军。后来吴王夫差在位年间,曾亲率兵将,大败越军,致使越王勾践全军覆没,被迫投降请和。
解放前,焦山归属武进县马迹山区。此山毛柴杂树丛生,一片荒凉,是土匪潜藏、出没的场所,故又俗称“强盗山”。解放后最早在焦山居住的有太滆湖山村3户渔民约10人,终年靠樵柴为生。1958年和1960年,有关部门曾两次动员湖山村的劳动力上焦山开垦荒地,修筑梯田。1968年,首次从无锡小丁里山引种柑桔树苗800株,从此柑桔种植在焦山兴起,以后又相继引种了雅梨、无核桔等果树。
小焦山还是座荒山,大焦山上住的人并不多。听船老大的“山海经”,“焦山往事”一幕幕回放起“那个辰光啊”;如今有些寂寞的焦山,当年很是热闹过一阵,这两年,陆续有人来岛上怀旧,“老孟,你还认识我吗?”
日志·那岛那人那些往事
坐着武进渔政蓝白相间的快艇出湖,看着雪白的浪头在小小的舷窗外升腾翻卷,那感觉只有两个字:拉风。
大约15分钟以后,视线左边出现了一座岛,我们兴奋地问,“那是焦山吗?”“不是,那是无锡的马山。”开船的小伙子王峰淡定地说。又开了几分钟,视线前方再次出现一座孤零零的岛,这次我们又猜错了,那是隶属宜兴的田鸡山。
继续前行。“前方就是小焦山了。”王峰不紧不慢地指着前方的一座小岛告诉我们。船缓缓停下来,视线前方,一座头尖身圆,样子像一条小海豚的小岛静静地卧在太湖万顷波浪中,辽阔的天空上,阳光穿过云层恰好漫步至此,照耀上小岛又投射到湖面,长长的一道金波便跳跃着漫射开去,而小岛在金光中反倒成了一幅黑色的剪影。在城市里住久了的人,很自然地便被眼前这景象感动了。不期然地,就这样与小焦山相遇。
小焦山的旁边不远处,就是大焦山了。它的轮廓果然像极了一条藕。王峰告诉我们,小焦山目前还是一座荒山,无人居住,大焦山上有人。不过大焦山上的常住民并不多,基本分成两大阵营:一大阵营是在这里憩息的二三十户渔民,他们出湖打鱼,打鱼回来停船靠岸,便上岛做饭、卖鱼、织网、休息,这个藕形小岛两座山头中间的一片洼地,是一个天然的优良港湾。另一大阵营就是常住的守岛人了,加上老板和工人在内,也就10来号人马。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两句老话在这儿全用上了
下午5点多,走过一条晃晃悠悠的木板拼成的桥,便离岸到了大焦山岛上。
44岁的高建英正在船舱里做晚饭。她在船上20年了,以前也出湖捕鱼,现在几乎不捕鱼了,主要是从渔民手里收鱼,再卖给岸上的贩子。鲤鱼、鲫鱼、灰鲢和白鲢,什么都收,9月末10月初,正是梅鲚大量上市的时候,等梅鲚停了,就该忙着装上地笼捕虾了,虾一年四季都好捕捉的,“太湖大得不得了,只顾去捉好咧,全是太湖里天然长的虾。”高建英一边从锅子里盛菜,一边很笃定地说。停靠在大焦山脚下的船有20多条,全是太滆村的渔民,一年365天,一点不夸张地说,最起码有300天是在船上过的。捕鱼时,渔民们傍晚五六点钟去撒网,晚上10点多钟去收网,整理、分捡,整夜没有觉睡。焦山是他们停船休整的地方,有些渔民还在岛上用彩钢瓦搭了简易棚,吃住全在这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民们吃的大多是鱼虾,烧水的柴火也来自太湖里和焦山上,湖上一起大风,湖面上便会漂来毛竹和树枝,打捞上来,晒两天就干了,要是不够,就爬到焦山上去捡一点。岛上的太阳似乎来得比岸上猛烈许多,即使是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隔着衣服仍然晒得后背的皮肤火辣辣地生疼,不要说烤干湿漉漉的柴火了。
“那个辰光啊……”
晚上9点,港湾里一片漆黑,夹着鱼腥味的风越刮越大,吹得船头的彩旗“呼啦啦”响。只有两条船还亮着灯,岛上迄今还没通电,渔民们都是用风力发电。窗口传出“哗啦哗啦”麻将声的,是岛上唯一的小卖店。小卖店不远处的苏常渔60385号船舷上,露出一只高高举起的胳膊,像一根天线,亮着的手机屏幕不断小心调整“方位”,躺在甲板上的船工在睡前还想试着捕捉微弱的信号,看看有没有家人发来的短信。
船老大单福大盘腿坐在旁边一张矮桌旁,夹着一根烟的手托着腮帮,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忙碌而疲惫的捕鱼季,船老大有工夫跟你“讲山海经”,是件挺奢侈的事。
52岁的单福大是土生土长的太滆人,像所有船家一样,黑里透红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显老一些。除了当兵的那3年和在焦山开山种树的3年,他这半辈子几乎都扔给了太湖。这条10吨的水泥船,跟了他27年,是当年花了6060元买的。在烟头的明灭中,单福大记忆中的“焦山往事”一幕幕回放开来:
“记得小时候,我父亲提到焦山,都叫‘强盗山’。解放前,曾是湖匪盘踞的山头。听老辈人讲,有一年,土匪头子对多年积聚的财物起了贪念,设下鬼把戏,将手下一个个骗到南边山脚下,辣手辣脚做掉好几个!(听到这里,汗毛根根倒竖,那个传说中匪首下手的地方,不就正好……在我们今晚将要露营的地方嘛)不过你们不用怕,算算那些小强盗,这么多年也该投胎好几回了,哈哈。”
“12岁起,我在岛上的焦山小学读了一年多的书,现在看不到校舍了,现在就剩了两根篮球架的水泥桩。当时一共就两位老师,30岁左右的钱老师,是常州城里人,直到现在我对他印象都很深啊。那时条件真是差,住宿舍,吃咸菜,主粮是碾米剩下的碎米。有一年湖上刮大风,一连7天,那时候的船都没有机械动力,遇上大风只能呆在码头上,岛上吃的东西很快就没了,要是风再多刮几天,学生和大人加起来几十号人,差点就全饿死在岛上了。”
单福大的回忆,把邻船的沈翠英阿姨也吸引了过来。“我结婚就在焦山岛,3个孩子,倒有两个生在焦山上。”“哦,那你结婚的酒席肯定也摆在岛上啰。”一句话逗得单大叔与沈阿姨笑出泪来,“摆酒席?噢哟喂,能吃饱饭就不错了,40年前结婚是这样的:房子,是集体的;床,也是集体的;哈哈,人么,倒是自己的。”
据《《太滆乡志》记载,单老大所说的焦山小学,其实叫东风小学,最早兴建于1968年10月,期间停办过一次,又于1979年复办,1982年暑假撤销并入太滆学校。当时创办这所小学,是为了解决渔民孩子读书的难题。该校学生较少,最多时10多名,最少时仅两三名。
《太滆乡志》还记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政府“动员村民上焦山开垦荒地,修筑梯田……引种柑桔、雅梨等果树。”短短数行文字的记录,在沈阿姨的嘴巴里有了灵动的画面感,“那个辰光啊,驳梯田的石头,都是肩挑手抬上岛的,有的村民把腰都累坏喽。开山多余的石头运到常州城里去卖,1吨才7块钱;那个辰光,船还都是木头的帆船;那个辰光,活干得很苦,吃的菜却只有一样:酱油汤烧蛳螺。”
这一夜,我们在岛上露营。已经被城市的喧嚣声摧残得半麻木了的耳朵,此刻只觉得好舒服——岛上太安静了。泡上一杯咖啡,坐在星光下聊聊天,或是盯着被月光铺上了碎银子的湖面发发呆,一不小心,大叔大姐一个个都变成了“小清新”。
当年在这里劳动过的孩子们,现在也快60岁了
66岁的孟玉明当年曾在焦山上做了17年大队会计。他家的老房子虽已有点残旧,尚能住人。上岛的第二天下午,在老孟家院子外的凉棚下,我们终于避开了灼人的秋阳,喝着绿茶,吃着他的老伴许阿姨端上来的一盘白虾干、一盘板栗。板栗是当年焦山生产队从太湖东山进的板栗苗,即使是清水煮熟的,肉质也很粉很香,不过现在没什么人管理,剩下的板栗树也就二三十棵了。
老孟说,以前焦山隶属太滆乡湖山村,后来并入太滆村。渔民打鱼要四处去的,焦山一直是渔民的落脚点。上世纪60年代围湖造田,1966年渔民上山定居,成立了焦山生产队,有100多号人,一直到改革开放才一家一户分开了,有的捕鱼,有的上了岸住到了太滆村。如今山上一陉一陉的梯田,全是当年焦山生产队的村民挑着石头,一块块驳出来的。梯田里种果树,有桔树、苹果、梨树、桃树等,用的是喷灌技术,那时的桔子一年能产10多万斤,又甜又嫩,还曾到南京参加过农产品的比赛,得了全省第二名。现在的桔子甜倒是还甜的,不过因为劳动和管理的人手少多了,口感不如以前那样嫩了。
听老孟说,如今有些寂寞的焦山,当年很是热闹过一阵哪!曾驻扎过部队,还来过一群“知青”——上世纪70年代,常州锡剧团有70多个人来焦山下放劳动,呆了将近一年,全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每天在山上吊嗓子、拉二胡,蛮热闹。这群正值青春妙龄的大孩子住在岛上的尧王庙里,那时庙被改成了大仓库。那年冬天,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好几天,花雕鸟(岛上人都这么叫,一种比麻雀大一点的鸟)饿得奄奄一息,树下落了一地。知青们去捡了一麻袋,跟村里借了一只大铁锅,油爆吃,香得很。这两年,陆续有人来岛上怀旧,“老孟,你还认识我吗?”说是当年锡剧团的。脸倒是熟的,就是叫不出名字了,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啊,当年的小伙子大姑娘,现在也快60岁喽。
岛上的生活简陋,没电视没冰箱,蚊子扭成团,鱼倒是天天有的吃,连岸上的饭店店也时不时打电话来要鸡鸭鹅。
守岛·这树这鸡这些生活
从老孟家出来,我们决定上山去。说是山,并不高,只是草丛和果林中的土路有点难走,有时需要同伴扶一把。山上满是桔子树,果实还是半青半黄的没成熟,随手采了一个,有点酸。听说,这果园有人承包,他们常年守着这座岛,他们已经算得上是这里的岛民了。
短发,圆脸,戴副眼镜,47岁的池彦霏看上去像一名乡村教师。她在大焦山已经守岛两年了。
池大姐老家在云南玉溪。两年前,朋友老单邀请她来帮着管理焦山岛,20年前他就承包了焦山上的果园。老单就是太滆村人,做水产生意时和池大姐相识。池大姐便和老公一起过来了。刚来时气候很不适应,“我们云南那里的气候四季如春,是真的舒服。”吃的也不习惯。不过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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